《邪不壓正》視覺特效團隊：我們為薑文做了一件“看不見的衣服”

北平第一裁縫，压正衣服你可不可以幫我做件衣服？

——好啊，视觉什麽樣的特效团队？

很簡單，穿了以後看不見我。姜文

北洋年間，做件北京以平。压正衣服習武少年李天然（彭於晏飾）向裁縫關巧紅（周韻飾）提出了一個看似無解的视觉請求：為他做件擁有“隱形”功能的衣服。

“子彈飛過已八載，特效团队一步之遙竟四年”，姜文薑文導演的做件第六部作品——即“民國三部曲”迎來終章——《邪不壓正》。跟隨鏡頭的压正衣服故事講述，影片畫麵帶來的视觉視覺享受成為這部“講究”之作的又一亮點。來自好萊塢視效巨頭數字王國（Digital Domain）大中華區團隊的特效团队近百位藝術家為電影打造了476個特效鏡頭，同時包攬全片調色環節，姜文涉及影片的做件絕大多數高光時刻：包括複原真實的北平風貌，替換及延伸城中各個四合院的屋頂，描繪李天然和師兄朱潛龍（廖凡飾）飛簷走壁的場景，以及“建造”那座上映前刷滿存在感的金門大橋等。

傳統感官定義下的視效大片大多貼近《複仇者聯盟》或《變形金剛》係列，實現天馬行空的想象少不了極富衝擊力的“看得見的”特效；區別於此的《邪不壓正》選擇用不著痕跡的方式塑造視覺語言，旨在還原真實的畫麵經由“看不見的”特效得以呈現。

這種“看不見的”特效在某種程度上類似李天然想要的衣服，具備了“隱形”屬性。“我們為《邪不壓正》做了一件‘看不見的衣服’”，數字王國副總裁、大中華區影視劇視效業務負責人周逸夫強調，他在這部電影中擔當視覺特效總監。在此之前，周逸夫執導的VR電影《微觀巨獸》（Micro Giants）入選2018年聖丹斯電影節“New Frontier”展映單元，成為首部且唯一入選該單元的中國內地原創作品。“視覺特效的精妙之處正在於，它將電影實拍無法達到的效果借助技術展示得栩栩如生，天衣無縫。”劇情設置和人物塑造之外，這件屬於《邪不壓正》的“看不見的衣服”不乏是個搶眼的驚喜。

關於通過《邪不壓正》定義好特效的過程，周逸夫和數字王國視效團隊透露了以下幕後製作故事。

Q1：參與《邪不壓正》視覺特效製作的契機是？

電影拍攝階段，《邪不壓正》一直在尋找國內視效領域的頂尖團隊，先後邀請了多個工作室進行鏡頭測試。經過一番慎重挑選，數字王國最終被委托製作影片中的476個鏡頭。

Q2：和薑文導演合作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作為“完美主義”的貫徹者，薑文導演對視覺呈現相當嚴格！數字王國的必達任務之一是依據曆史複原1937年的北平城。每一條街道的長度、每一座城樓的高度，甚至每一棵植物的種類，無一不遵循老照片所強調的真實性。視效製作過程中，導演常常從眾多鏡頭中挑出一座建築，詢問建築的名稱、高度是多少等等。（畫外音：要是回答錯誤就“慘”了。）

Q3：數字王國負責的鏡頭有哪些？

薑文導演在拍攝《邪不壓正》期間，反複著重“講究才是根本，根本還真講究”。數字王國近百位藝術家在兼顧鏡頭美學的前提下，實現了他期待中的視覺表達：包括複原真實的北平風貌，替換及延伸城中各個四合院的屋頂，描繪李天然和師兄朱潛龍飛簷走壁的場景，花海、雪景、血液、火焰特效，以及“建造”那座上映前刷滿存在感的金門大橋等。

Q4：《邪不壓正》有別傳統意義“視效大片”的獨特之處是？

好特效的極致分為兩種。其一類似《複仇者聯盟》或《變形金剛》係列天馬行空的想象，畫麵少不了極富視覺衝擊力的“看得見的”特效；其二便是《邪不壓正》所展現的不著痕跡和還原真實，讓觀眾能夠完全沉浸在劇情設置和人物塑造的“看不見的”特效。而這種不易察覺的視覺效果所需的付出和突破，並不亞於前者。這幾年大眾津津樂道的一個詞叫“匠人精神”，數字王國為《邪不壓正》所做的“看不見的特效”正是匠人精神的體現。

Q5：彭於晏在房頂上跑動的片段涉及大量“北平城”的環境鏡頭，如何處理這些環境？

還原1937年的北平城，一張精確的地圖必不可少。日本繪製的北京市街道地圖（1937年版）包含詳盡的街道名稱，但比例誤差較大；而出自NASA的衛星圖彌補了這一劣勢，提供了正確的建築街道布局和比例。藝術家們將兩者結合，還原出了全世界僅此一張的、比例精準的、信息完備的北平城地圖；隨後，他們將地圖的數據資料導入三維軟件，得到當時的城區地形地勢——擁有了這個“地基”，便可以在計算機的世界裏建造北平城的電子沙盤了。幾千棟建築物的高度和形態無法通過衛星技術輕易獲得，隻能借助人工考據。數字王國成立了曆史考據小組，除了研究地標性建築物的形態細節，還需要根據已知建築物的高度，等比測算出未知的建築物高度信息。這些考據工程量浩大，但作為“講究”的根本不能被怠慢。最終考據工作幾乎花掉了小組成員三個月的時間。

這組數據或許是更為直觀的體現：數字王國為《邪不壓正》裏的北平城搭建了6,000棟房屋；“栽種”了超過12,000棵樹木；搜集了20世紀30年代的北平城照片多達一萬張。

Q6：遠景的延伸呢？

演員腳下的房子可人工進行搭建，而遠景的延伸隻能依靠特效完成。三維模型與拍攝的實景的結合，講究的是嚴絲合縫。實景的信息數據被掃描進電腦進行匹配，得到這個場景裏建築物的位置信息和周邊延伸環境的數據資料。數字王國的藝術家們按部就班地把一個個建造好的四合院模型排列組合，於是在延伸場景裏，無論鏡頭怎麽轉動，他們都能得到準確的建築物露出畫麵。

雖然遠景延伸裏的畫麵模糊又不引人注目，但僅憑感覺畫一片遠山樓宇並不是講究的導演和講究的特效公司的做法。即使是這樣的遠景，數字王國也會先把之前搭建的電子模型沙盤還原進鏡頭裏，每一棟建築的方位和高度都精準無誤。屋頂的風格用老照片做參照製作，最後根據畫麵協調性調整樹木的形態和位置。看似普通的一個屋頂鏡頭，卻兼顧著曆史考究的科學性和鏡頭美學的藝術性。

Q7：是否可以詳細介紹金門大橋的創作過程？

熱心網友在《邪不壓正》預告片裏捕捉到了一個細節：彭於晏飾演的李天然在金門大橋上慢跑時，大橋頂端仍在施工。這位網友查閱了金門大橋的建築經曆，發現大橋建於1933年至1937年間。網友驚歎：“雖然是一晃而過的鏡頭，卻能做到如此嚴謹到位，在下佩服！”彭於晏回複該網友：“導演是細節控，就需要你這樣的眼力見兒。”為《邪不壓正》“建造”金門大橋前，薑文導演和攝影指導提出，希望數字王國根據真實照片複原金門大橋。團隊眾人隨即進行了資料搜集，發現當時的金門大橋主體結構即將完工，個別纜索處於搭建中，於是我們便完全按照曆史照片還原了這座大橋。負責這個鏡頭的藝術家正好是以嚴謹認真而聞名的德國人，團隊開玩笑地說：“來自德國的神秘力量，曾經我不信，今天終於見識到了。”

Q8：視效部分是否還有類似體現“細節控”的地方嗎？

涉及汽車的片段裏，數字王國需要重塑背景環境中的鍾樓並在周圍“種植”草木，以及解決一個不易察覺的細節——汽車玻璃窗的反射。在未經處理的原片中，玻璃窗上肆無忌憚地倒映著大量劇組工人員和拍攝器材，由此產生的尷尬在數字王國數字繪景（Matte Painting）藝術家的精心處理後得以消失，他們繪製了與該場景對應的四合院圍牆，將其映射在玻璃窗上，完美避免了任何穿幫的可能性。

劇情版預告片49秒處出現了前朝武人藍青峰（薑文飾）開車的鏡頭，此刻的藍青峰佩戴標誌性的圓框墨鏡，而數字王國對於影片畫麵的精細化處理同樣體現在墨鏡倒影中。比起汽車玻璃反射倒影的水平穿梭路徑，藍青峰頭部的動作和馬路的顛簸讓這兩塊小小倒影的運動路徑變得尤為複雜。為此，數字王國還原了演員所見的三維動態路況，以打造嚴謹的倒影效果，力圖讓觀眾看不出一丁點兒破綻。

Q9：是否可以介紹關於片中那雙飛簷走壁的“鞋”的處理？

《邪不壓正》的一大看點是飛簷走壁的快意恩仇。但對於演員來說，在斜度如此之大的屋頂上騎著1937年款的自行車上演飛簷走壁危險係數過高，演員因此穿著運動鞋、騎著特技山地車完成了拍攝，再由數字王國將其替換成符合故事背景的皮鞋、布鞋，以及老自行車。其中鞋的運動速度極快，視覺上幾乎隻留下殘影，對跟蹤技術的要求格外高。即便是在這樣的運動速度下，如果你截取成片中的一張靜幀仔細觀察，仍能看到皮鞋上大量的塵土和劃痕。

Q10：除上述片段外，全片最具挑戰性的鏡頭是？

《邪不壓正》這樣視效處理較為複雜的電影項目，亟待攻克的難點並非個別鏡頭，而是圍繞如此之大的資產量和數據量，各個部門以及小組成員間所需的密切配合；工作流程跑通後，人員的優化配置同樣極具挑戰性。數字王國的藝術家發揮了強大的自驅力和生產力，上、下遊小組相互支援，技術人員不斷為技術和設備需求提供多種可執行的解決方案。藝術家們高超的技術實力和深厚的專業修養，加之與導演共有的藝術追求，成為《邪不壓正》視效製作出色完成的重要因素。

不過，朱潛龍砸破汽油罐的火焰鏡頭的的確確給“講究”的特效師帶來了不小的“麻煩”。第一個困難之處是，攝像機距離等待製作的CG火焰十分近，就連視效製作成熟的好萊塢影片也極少出現這種近距離；第二個困難點是人物砸壞汽油罐子的動作速度極端之快，為動力學解算造成了很大的阻力。

Q11：如何應對這樣的挑戰？

為了解決火焰的問題，特效師將火焰解算分為4-5個區域進行單獨模擬、單獨渲染，從而分攤模擬的精度，以滿足近距離寫實鏡頭的需求。至於動力解算，特效師首先嚐試了多種方法製作解算火焰需要的發射器，並借助Particle模擬，隨後換成真實解算破碎模擬發射器，效果仍未達到理想水準，最後使用Flip液體模擬真實的汽油動態，才得到了不錯的效果。材質方麵經曆了多方嚐試，在Houdini中運用了自定義的Shader，輸出多套Temperature RGB層和熱量層提供給合成，使合成有更多的手段調節效果增加細節。

Q12：視效製作過程中的技術亮點和突破是？

影片中，藍青峰有一句經典台詞：“作戰的三要素是什麽？時間、地點、人物。”通常情況下，數字王國主導的鏡頭需要花費一年時間完成，然而留給數字王國的隻有短短5個月——營造理想畫麵氛圍的過程中，“時間”要素並不占優。為了壓縮工作周期，數字王國製定了一係列提高效率的工作流程，如工程文件的優化：將數以千萬計的大體量模型場景轉換為GPU Cache進行處理，保證優質效果的同時節省了大量時間。

Q13：是否可以分享創作過程中有趣的幕後花絮？

因劇情需求，《邪不壓正》全片涉及大量雪景鏡頭。由於薑文導演深知雪景特效不易做出效果，一度刪掉了大部分相關鏡頭，但在看過數字王國打造的逼真雪景後，導演大為讚賞，立即決定“召回”刪除的鏡頭。關於數字王國製作的雪景——即使將積雪模型放大10倍仔細觀察，雪體仍然保持表麵顆粒分明，而逼真的纖維和塵埃同樣覆蓋在建築物上，可以說是質感“講究”的極致了。為了更好且更快地完成《邪不壓正》的視效製作，數字王國發揮了全球布局的優勢，先後調配二十多位印度分部的藝術家匯聚北京辦公室。當然，考慮到印度當地的氣候條件，並沒有將上述雪景鏡頭分配給印度同事們。

關於數字王國

數字王國匯聚娛樂、靈感與創意啟迪，致力締造嶄新感官體驗。公司是多個技術領域的先驅，包括視覺特效、360度虛擬現實直播具代表性的大型活動、打造情境感知應用、創造電影及現實中登場的“虛擬人”，以至開發互動內容等。

憑借出色的視覺特效和媒體應用的創意勢力，數字王國及其前身公司已為數以百計的電影、 廣告、視頻遊戲、音樂錄像及虛擬現實體驗，帶來無可比擬的藝術美感和先進技術。公司更為《泰坦尼克號》、《返老還童》、《速度與激情7、8》及《頭號玩家》等多部膾炙人口的電影提供突破性的視覺特效。公司的美術團隊屢獲殊榮，涵蓋奧斯卡金像獎、克裏奧國際廣告獎、英國電影和電視藝術學院獎，以及戛納金獅獎等超過 100 個享譽國際的大獎。

數字王國在洛杉磯、紐約、溫哥華、倫敦、北京、上海、香港、台北及海德拉巴均設有辦事處。數字王國集團有限公司於香港聯交所上市（股票代碼：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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